【第卅八回】巧上⾒神傲江湖,登⾼臨遠現功夫

燒了幾輩⼦的官窯了,要不要開始為⾃⼰燒⼀點作品了呢?

這是幾年前⼀位良師益友對我說的話,當時對我⽽⾔是極⼤的震撼!在創作時,我⼒求線條四平八穩,釉彩仔細斟酌,或許過於謹慎於每個細節,反⽽是創作上的絆腳⽯。我想他站在不同的⾓度, 看到了我所沒注意到的盲點。當時他語重⼼長的對我說:「你作品的技法已經很成熟了,是到了再往上躍昇的時候,現在只差⼀個味兒!」

之後,我開始試著收攝精神,閱讀靜⼼、種花蒔草以及結交正⼼好友成為我⽣活與創作的⼀部分, 我知道,那個味兒,不是⽤技法去雕琢,⽽是讓精神去散發。

我現在覺得,那個味兒,也許能⽤⼀個字去形容——癡。

說到痴,不免讓⼈想到「顧愷之」,⼈稱三絕:才絕、畫絕、痴絕,他的書法與繪畫獨樹⼀格與創新,謝安曾說「以為蒼⽣以來未之有也」,除此之外,令⼈嘖嘖稱奇的竟然是他率真的個性、不執著於⾃⼰的創作,並且輕鬆看待他的作品。其中有⼀段插曲很有趣,顧愷之把很多得意的畫作全部收在⼀個箱⼦裏,當時最有權勢的桓⽞很愛書畫,並曾揚⾔要收藏全世界最棒的畫作,有⼀次他發現了顧愷之的寶箱,竟然偷偷撬開箱⼦偷走全部畫作,當顧愷之發現後,竟說:「妙畫通靈,變化⽽去,如⼈之登仙矣。」這種灑脫的⼼境,也許才是真正的⼀派宗師的⽣活態度吧。

除此之外,同時期的嵇康,也是⼀位⽂化奇才,為⽵林七賢之⾸,最有名的不外乎在嵇康受到誣陷入獄,後來被判死刑,⾏刑前他從容彈⼀曲「廣陵散」,曲罷長嘆「廣陵散於今絕矣!」。我曾經仔細思量過這句話,或許嵇康所說的「廣陵散已絕」,會不會是指真誠已絕呢?

所以藝術創作,最重要的⼀點在於是否真實,如果中間有了絲毫做作,就無法成為經典。⾺友友之於巴哈,傅聰之於蕭邦,他們都以這些舊經典為養分,滋養成為⾃⼰的特⾊。我想,⼤師們的典範, 就是勇敢玩起來,燃燒⽣命的每⼀刻,並且不斷禮敬⾃⼰的作品,最後將感動獻給整個宇宙。

開始創作,或許是將⾃⼰的概念倒空,當⾃我不⾒了,創作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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