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題劃破匠思維,藝⽂初⼼盛世推

宋徽宗是中國歷史上很特別的⼀位皇帝,我們正統教育對徽宗的描述不多,且⼤多為負⾯的評價,不過若您喜愛中國藝術史,我想您不可不了解這位藝術皇帝。徽宗對藝術的建樹甚多,比如⾃創瘦⾦體,成立翰林書畫院或開創皇室收藏等等都是空前絕後的創舉,⾄今都還影響著我們,甚⾄連清代的乾隆皇帝都是他的頭號粉絲呢。

宋徽宗是⼀個真情之⼈,對他⽽⾔,從來沒想過會當皇帝,也因為如此才能在藝術⽅⾯有如此獨特的造詣。哪知造化弄⼈,在他前⾯順位的候選⼈⼀個接⼀個的死去,不過我想若趙佶沒當上皇帝,或許就沒辦法在藝術層⾯有如此⼤的影響⼒吧。

說到瘦⾦體,記得我第⼀次⾒到瘦⾦體時就深深地被他那挺拔俊秀的姿態所吸引著。瘦⾦體灑脫俐落、氣韻脫俗,⼈稱:「⾄痩⽽不失其⾁」。我們看顧愷之⼤作〈女史箴圖〉的卷末,有⾦章宗的題字,那字體與瘦⾦體都還有幾分神似。可⾒當時瘦⾦體就是⼀種潮流與風尚,⽽且在藝術史上,創立⼀個特⾊並不是那麼容易。⼀個成功的藝術家,能在⼀輩⼦創立出⼀種新技法就很了不起了,能夠有藝術創新,⼜貴為九五之尊,我想這真是中華⽂化的驕傲啊。

除此之外,宋徽宗編纂《宣和畫譜》與《宣和書譜》,開始成立有系統的皇室收藏, 造冊與入檔。今天臺北故宮這些精彩的收藏都濫傷于徽宗,⽽且這種皇室收藏的概念, 竟然也成為了證明王權正統的象徵。隨著之後各朝歷代不斷地增加、保存,讓我們的⽂物可以世代流傳⾄今。若以北宋史來看,宋徽宗是個亡國之君,但以藝術史來看, 說宋徽宗是第⼀⼤功⾂,可是當之無愧。

⼀句「深⼭何處鐘」,將繪畫從⼯匠推到了藝術層次,宋徽宗之前畫師都是極其的格物觀察、技術精湛。不過徽宗在某次主持翰林書畫院的考試時,卻⼀反傳統對實物的描寫,題⽬是「⼀句詩」,我想,在他的眼界裡,技術已經成為基本功,他所期待的是有思想的作品,重點已不在於技法,當時的藝術家是融合⽂學、哲學、與宗教的觀念來創作,或許宋代會有如此⾼的美學視野,除了承襲唐代的基礎之外,良好的帝王教育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主政者扮演著舉⾜輕重的⾓⾊。所以美學⼤師蔣勳曾提到: 美學教育不能等到當上總統才開始學,那是必須從⼩就開始養成的。從這個觀點來看, 原先沒想過會當皇帝的宋徽宗正是如此,⾃幼便不涉及權⼒⾾爭的他,更能⾃在地浸淫于藝術的世界當中。

徽宗在藝術上有諸多創舉,除了上述之外,還有著作《⼤觀茶論》等等,其實重點不在於他做了什麼事,⽽是在於他願意嘗試創新,⽽且親⾝去經歷。他的品味是從內⽽外⾃然散發,即便後來乾隆皇帝在藝術⽅⾯也難望其項背,更別說明朝的好多皇帝想學徽宗,因為初⼼不同,結果可就是差了⼗萬八千⾥了。

宋代是⼀個令⼈嚮往的年代,但若我們不去細細品嘗,將流於表⾯的形式,淺嘗輒⽌的態度,可能會過度迷戀於汝窯天青或是天⽬茶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種封閉性的思維模式是當初徽宗極⼒打破的。我想⼀件藝術之所以偉⼤與迷⼈,就是我們可以在裡⾯看⾒作者的獨特性,⽽這樣的獨特源⾃于真誠,⼀個創作者若可以真誠的⾯對⾃⼰,勇於突破⾃⼰的邊界,其實作品的偉⼤並不在於創作者本⾝,似乎是⼀件件真誠的創作,讓看的⼈憶起⾃⼰也是獨⼀無⼆的偉⼤作品吧,或許這才是⼈們⼼中真正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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